长路漫漫
借助远方的余响 少年直奔荒原而去

[Fate]帰途

※ UBW-TE后续 (伪)伦敦篇片段[阿露兹贝利相关] 士凛士 fate图文60分


远处山岗的轮廓在暮色中晕染成不清晰的弧线,天空以难以察觉的缓慢速度,由暖色的黄昏霞光转成暗淡的薰紫灰蓝,终于变换为笼罩一切的暗夜。

虽然露宿不是什么好主意,早上的露水更是麻烦;但在没有别的更好选项的前提下,也就没办法了。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偶尔来一次露营什么的,也不错嘛。”

女性清亮的声音在稀疏的树丛中响起,只有风声相和。

既然决定了,那么要做的准备还不少:像是预备天气变坏的帐篷啦,补充营养的炊食啦,休息必备的睡袋啦,这些可都是为了保障愉快出行所不可或缺的装备

——“真遗憾。本来也不是专门出来玩的,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提前准备嘛。”

说着如同自我讽刺的话,年轻的女人还是在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徒劳地翻找起来,可除了所剩无几的压缩饼干之外,有用的物品真是没多少。

篝火倒是不用担心,一个响指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能称之为问题;食物方面,虽然急用粮加饮用水的组合一点也不令人愉快,但也没有到撑不下去的地步。

真正的问题,只有那个而已。

“啊啊,还真的只能‘露营’了啊,要是被人知道了的话就完蛋了啦……”

虽然她口头上还是这样抱怨着,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只是想要这么埋怨一番”,而非真正的不满。

——“不过本来也是嘛。”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矛盾,她自嘲地笑了笑,“能在那种地狱里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吧。人呐,也不能太贪心呢,对吧?”

手指轻抚过旁边如同在睡眠中的男性的短发,她望向面前跃动着的火苗,眼神头一次出现了些许的茫然。

“你说对吧,士郎?”

 

异国乡间的荒野之中,年轻的女魔术师和她的弟子,与其说是在闲适的露营,倒不如说是在进行没有明确目的的逃亡。

被抛置身后的地狱,是名为阿露兹贝利的乡村,由于近十年来的工业投资而发展起来的乡下,即使说出名字,要在地图上找出来也不太容易,不过是个周边乡镇说起来时稍微变得有名气了一点的小地方。

那样平凡无奇的场所,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被选定作为某种仪式的地点,在承载所谓奇迹神迹的可能性的同时,也不得不承接下,神奇破产的瞬间,转换而来的噩梦

——从前的冬木市如此,现今的阿露兹贝利亦然。

硬要说不同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冬木的灾祸是由身为魔术师的御三家肇始,而阿露兹贝利的被选中,仅仅是吸血种的一时心血来潮所致”这一点了吧。

但就作为仪式祭坛这一个事实来说,具有极佳灵脉的冬木,还有明明只是普通乡间的阿露兹贝利,并没有任何差别——不论其已经变成了怎样供一般人生存生活的聚集地,在超越一般常识的魔术又或是奇异面前,都会被不加区分地遭到抹杀。

回想起自己曾经居住的市町,也可能像这样彻底地毁于一旦,她不由得握紧了拳。

大概,就连那样的幸运,也仅仅是偶然而已。

是地面的热量开始散发回到大气中的缘故吧,她感到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抱起膝盖,她将下巴抵在膝上,用这种给人以安全感的方式蜷坐起来,视线透过火光,凝视着远方丘陵后面昏暗的夜。

宛如染了血的赤月,自小岗背后缓缓升起,照耀着无人的原野;那轮象征不祥的圆月,比起平日里,显得格外近。

虽然明知道连一个听众也没有,她还是自然而然地开了口。

“还记得吗,去年的时候,在露薇娅家办的宴会?当时还笑话过你穿侍应生制服的。”

轻声的呢喃消散在空气之中,作为应和的,只有异乡的虫鸣。

 

“果然,那个时候就告诉你的话,说不定会比较好吧。”

这种类似于自我怀疑的话语,平时基本不会从信心满满又好强的魔术师口中道出。但既然并没有真正的听众,唯一的说话对象也还滞留于昏迷与梦想之间,那么,稍微自言自语一下也没所谓吧。

远坂家的现任家主如此做出判定,将面颊枕在膝盖上方,侧脸望向一旁仍旧紧闭双眼的男子,不自然地眯了眯眼,叹了口气。

“不过啊,未卜先知这种能力,想来我也不可能会拥有吧。我也只是接收老师的指示,以为是简单的支援工作啊。”

宝石科的优等生,年纪轻轻就获得了Miss Jewel之类称号的远坂,会说出好像这般近乎推卸责任的话,还真是难得。就连她自己也禁不住如此反省起来:该说是太松懈了,还是解释的对象是这家伙的原因呢,总而言之,不论是哪个,都不是什么好现象就是了。

“结果,变成这样子,还真是差劲呢。”

盯着远方的朱月,她鲜见地没有像平时那样,马上振作起来;反而是放弃了一般地就这样坐在原地,任凭面前的篝火一点点燃尽。对于逐渐寒冷的环境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她仅仅是愈发抱紧了膝头。

“总之,任务姑且也算是完成了吧,至少做到了这一点;要是连这个也没解决,那就逊到可以直接打包行李回老家在那样的穷乡僻壤窝上一辈子了。”

正如之前所说,被死徒中的祖选中的阿露兹贝利,成为了某个仪式的发动地点。对于这种大事件,将歼灭吸血鬼视为己任的教会当然不会坐视不理,而同样的,魔术协会也对此抱有极大兴趣与谨慎观望;除开这些形成了组织的团体,各种有形无形的存在,觊觎着守望着这一切的家伙,只怕用手指来数也未必数得清。

就是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局势中,远坂得到了那个指令

——“要将平行世界间的缝隙固定起来”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要说成是上面故意为难也不无不可;就算祖先曾经受到第二魔法使的教导,这种超规格的要求,怎么想也不能作为毕业课题,认真地布置下来吧?

说归说,提出抗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万一成功了的话,说不定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正是抱持着如此的想法,她踏入了这个从一开始就可以被视作诡计的陷阱之中。

 

有的事情,是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

有的事情,是努力也可以做到,但却会得不偿失的。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她本来是最清楚不过的;却会意外地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大概只能算作意外

——不,如果这家伙没有无视她的阻止、随便乱来的话,大概也不会变成这种结果吧。

“你啊,真是,真的是大白痴。”鼓起了面颊,像是想起了什么很让人生气的事情,她伸出手指,狠狠地掐捏着男性的脸颊。皮肤的质感还是温的,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并没有死亡,但却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协会下达的指令背后包含的意义,其实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联想得到:曾经在久远的过去以一己之力单挑吸血鬼之王的魔导元帅泽尔里奇,是个恰如其名的真正的魔法使,穿梭于平行世界之间,感觉有些任性随意感觉的老人,大约是协会这次无论如何也希望获得的助力吧。

虽说成功的几率低到可怕,但既然有尝试的价值,那么就不妨一试。大约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远坂被派遣了这样的任务,老实说是没多少意义,纯粹作为备用以防万一的保险策略而已。

可即便如此,既然接收下了这样的要求,那么不好好地加以完成可不行。加上自己也想试试看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一不小心就做过了头,也就是可想而知的结果吧——

魔术理论和原理资料的方面当然是她的强项,但是,要尝试各种礼装道具,寻求最佳的实现方式,来自唯一弟子的助力就不可或缺了。

“啊,要是完全不告诉你的话,大概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只是想一想而已;既然是可以利用借助的对象,从一开始她就不可能放弃这种资源。毕竟,那个时候的她,对于何时应该喊停,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事态的发展总是超出预计,仿佛喜欢跟她过不去似的。

在应该喊停的那个时刻,她只是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个瞬间

——然后,就已经决定了一切。

“笨蛋。”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的话,她一定会不管其他的一切,怎么样也要阻止那个家伙的。

眺视着不远处愈发接近、几乎占据了半个夜空的赤色月球,她无所谓地叹出了气。

“啊啊,接下来,就只能看那些家伙的了。”

——她和这个笨蛋,并不是这幕戏的主角呢。

 

阿露兹贝利。

别名甜莓乡,位于英吉利南部的丘陵之间,气候温润潮湿,夏秋季节是短途游玩的理想目的地,多雨的春冬两季却让人喜欢不起来。值得庆幸的是此时并无降雨,不然,连帐篷都没有的两人,该要怎样才能熬过这种露营啊?

“说起帐篷,这家伙除了刀剑之外的投影,都完全不行啊。”

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亲切的怀念,凝视着愈发靠近的朱月,女魔术师索性放开了手,伸展四肢地向后仰躺下去,野草沙沙地倒下,在那之上,几乎可以听见身畔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道那位公主殿下,还有她的骑士先生怎么样了。”

被各方势力视作眼中钉、同时也是在这英国乡间上演的盛大戏剧的主角的那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幸存到现在的模样。尽管如此,魔术师还是自顾自地认定,那样极不协调却又异常合拍的两人,必然还生存着。

至于说原因的话——

“——也只有那个了吧。要是戏还没演完,主角就退场了,让台下的观众怎么想啊。”

尽管舞台已经变成与真正的地狱没有差别的绝地,但只要是那两个人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吧。

“什么时候起,我也变得这么喜欢做梦啊。”嘲笑着自己的不成熟,她翻过身,不再看向占据了大半视野的赤红光景,转而一心一意地凝视着弟子的睡容。“绝对,是你的错。跟爱做梦的笨蛋呆久了以后,连自己也会变笨的,真是让人不想承认哪。”

纤细的手指抚过熟悉的面孔,昔日看惯了的肤色和发色,映出的色彩却截然不同。那并不是朱色月光造成的结果:由于大型魔术的反冲效果,只是改变了颜色的话倒还是小事,她更担心的是其他方面是否会由于这种反作用而产生无可挽回的后果;至少初步检查中并未发现类似的问题,也只能以后继续观察了。

“拜托……”她几乎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朱月在何时停止了逼近;女魔术师只是一味地注视着身旁的人,“请一定要没事。”

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自责到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如同魔法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撞上地球,将一切毁灭的朱月,在停滞下来的时刻起,开始向后退去。

不易察觉,却一刻不停地,如同规避什么一般,远离而去。

依然没有留意到这一幕,她只是用赌气一般的口气说着谁也听不到的话。

“我啊,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仆人,自己的弟子,就这样子死掉的。

——绝对。”

 

后半夜,接近拂晓的时候,男子终于恢复了意识。

“……远坂?”

身畔传来轻微的鼻息,让人感到安定,他原先困惑不安的心情也在清爽的空气里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什么嘛,睡着了啊。”

他费劲地扭头,可以看到微微蜷起身躯,陷入沉睡之中的远坂。

“不是会感冒的吗,至少收拾行李的时候也带上条毛毯嘛。”

虽然这么抱怨,现在的他也没办法凭空变出那种便利的东西;没办法,下回打包行装的时候多个心眼好了。

仰视着上方,黎明前晦暗的夜空上闪烁着点点的星光,本应很明亮的满月,此刻却暗淡地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嗯,看起来,那些家伙还是成功了嘛。”

用几乎事不关己的口气说着感叹的话,他试图活动僵硬的关节,尽管很费力,却是非常必要的。

反正,能够看着这样的星空,做做复健运动也不算亏吧。

“唔嗯?”

大概是骨骼内部的暗响和草丛的声音吵醒了远坂,她没睡醒地半眯着眼望过来。

“啊,早上好,远坂。”

“唔?”

对方还是一脸迷蒙的样子,看样子是真的很累了吧。

“就像你说的,星空,果然还是要在野外看才漂亮呢。”

“哈——?”

她半睡半醒间的疑问被硬生生拖成了哈欠,像是没明白过来,很快又蹭了蹭,再度闭上了双眼。

“喂喂——”本想要叫醒对方,男子想了想还是换上了一副没辙的表情,“算了,就让你接着睡好了。”

远方的山岗尽头,渐渐浮现出了鱼肚白的晨霭。


繁星闪耀之时-下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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